黑水村的夜，总是静得出奇，唯有山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，让人心头泛起阵阵寒意。

屋里火盆烧得正旺，映得四壁微红。秦野早起进了山，回来晚了些，疲惫得连热饭都未吃便靠着墙角坐下打盹。

苏念蜷在墙角，眼睫轻颤，悄悄地睁开眼，借着微弱的火光，凝视着不远处那个男人高大沉稳的身影。

她已经在这山村窝了快半个月。

秦野没碰她，甚至连话也说得极少。他像座山，沉默、压迫，却也从未让她真正害怕。

可这不是她的归宿。

她终究不能被困在这山林之中，做个被“买”来的女子。

苏念攥紧了手里早已偷偷收拾好的小布包，那里面只有几块干饼、一块被她藏起的银角子，还有一块母亲生前绣过的小帕子。

她悄悄起身，脚步轻如落羽。

门吱呀一声轻响，夜风扑面而来，夹杂着寒意与一丝自由的气息。

苏念不敢多想，裹紧身上秦野给的旧斗篷，像只受惊的小兽般悄然溜出屋子，踏入黑暗的山道。

……

夜色浓得像墨，一步一滑的山路难走至极。

苏念咬着唇，手指早被荆棘划破，心却始终紧绷着，仿佛身后那熟悉又沉重的脚步声随时会响起。

然而她低估了秦野。

也低估了黑水村外这山林的复杂与危险。

没走出多久，便脚下一滑，整个人摔倒在湿滑的泥土中。膝盖传来剧烈的刺痛，布包也滚落山坡。

她慌乱地爬起，刚想去捡布包，一道粗重的脚步声便从黑暗中传来。

“……跑够了？”

熟悉的嗓音，低沉沙哑，却没有怒意。

苏念蓦地一震，转过头，只见那个男人就站在月影之下。

他身形高大，披着旧皮袄，脸上糊了几抹泥痕，额角还带着被枝丫划出的血痕。

苏念整个人僵住，咬着牙后退半步：“你……你别过来……”

秦野没动，只是看着她，眉头微皱。

“我不会害你。”

这句话，他说得极慢，像是在用尽所有词汇拼凑一个最温柔的保证。

苏念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。

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心虚。

她不该跑。至少，不该在他为了她熬药、冒雨修屋后，连一句话都没留下便逃走。

“你为什么不生气？”她低声问，声音颤抖。

秦野抿了抿唇，走到她面前，弯下身，一点点捡起她滚落的布包，将那块沾了泥的帕子拍干净，小心放回。

“你想走，我不拦。”他说，“可这山里……太冷，太危险。”

他脱下外套，披到她身上，动作一如既往的笨拙。

“下次……等天气暖些。若你还想走，我送你。”

苏念怔怔地望着他，心口忽然被什么温热的情绪轻轻触动。

这世上，从来没有人用如此沉默却体贴的方式对她好。

她忽然想起从前被父母呵护的日子，那时候她娇气、柔软，总觉得这世界理所应当待她温柔。而如今，风刀霜剑之后，这个男人，却用最不擅言辞的方式，护住了她残破的尊严与希望。

苏念轻轻咬唇，声音带着些哽咽：“你傻不傻，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？”

秦野却低头，认真地看了她一眼：“你好好地，我的银子才花的值。”

话音一落，苏念心头仿佛“砰”的一声，有什么东西碎了，又好像悄然生了根。

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动了情，但她知道，今晚过后，她不会再想着逃了。

秦野站起身，伸出手：“回去吧，夜里冷。”

苏念望着那双布满老茧却温暖厚实的手，犹豫了一下，终是轻轻将手搭了上去。

回去的路，依旧泥泞。

可苏念觉得，心里竟一片安静。

仿佛那山路尽头，不再是冰冷的牢笼，而是一道，有光的出口。

——

小说《憨憨猎户买了个美娇娘回家》 憨憨猎户买了个美娇娘回家第6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