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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后,我让将军府自食其果

重生后,我让将军府自食其果 福兰克群岛的幽都 著

已完结 顾承渊柳如烟

更新时间:2025-07-01 14:37:46
重生后,我让将军府自食其果以其扣人心弦的情节和独特的风格而备受赞誉,由福兰克群岛的幽都精心打造。故事中,顾承渊柳如烟陷入了一个充满危险和谜题的世界,必须借助自身的勇气和智慧才能解开其中的谜团。顾承渊柳如烟不仅面对着外部的敌人和考验,还要直面内心的挣扎和迷茫。通过努力与勇往直前,顾承渊柳如烟逐渐找到了答案,并从中得到了成长和启示。烛泪堆叠在黄铜烛台上,猩红刺目,像凝固的血块,又像前世我被拖出将军府时,指甲在冰冷石阶上刮出的最后一点绝望。龙凤喜烛高燃,噼啪作响,每一次细小的爆裂,都像砸在...将带领读者进入一个充满惊喜和感动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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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烛泪堆叠在黄铜烛台上,猩红刺目,像凝固的血块,又像前世我被拖出将军府时,

指甲在冰冷石阶上刮出的最后一点绝望。龙凤喜烛高燃,噼啪作响,每一次细小的爆裂,

都像砸在我紧绷的太阳穴上。满室都是浓稠到令人窒息的甜香,混杂着新漆家具刺鼻的味道,

它们霸道地钻进鼻腔,却丝毫掩盖不了那股从记忆深处泛上来的血腥与绝望的寒气。

意识沉浮,像是溺水之人被冰冷刺骨的暗流裹挟着,不断下坠。上一刻,是永无止境的寒冷,

身体被一寸寸冻僵的剧痛,单薄衣衫贴在皮肉上,化作一层薄冰。意识弥留之际,

远处那模糊而喜庆的爆竹声,噼里啪啦,炸得她耳膜生疼,盖过了呼啸的风雪。

那是将军府在庆祝他们嫡长子的诞生,

在她这个“善妒恶妇”被丢出府门、在风雪里咽气的同一时辰。此刻,

身下是锦缎褥子过分柔软的触感,沉重而华丽的凤冠压得脖颈生疼,眼前是刺目的大红盖头。

我猛地吸了一口气,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抽气声,像濒死的鱼突然被抛回岸上。

指尖神经质地掐进掌心,尖锐的疼痛瞬间刺穿了混沌的黑暗,带来一丝残酷的清明。是这里!

就是这一晚!红盖头被我粗暴地一把扯下,视线瞬间撞上对面铜镜。镜中人面色苍白如纸,

双颊却因方才的窒息和骤然爆发的情绪浮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,像涂了劣质的胭脂。

凤冠的珠翠在烛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,衬得那双眼睛,幽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古井,

里面翻滚的不是新嫁娘的娇羞,而是某种被地狱业火淬炼过、冰冷又炽烈的恨意,

几乎要将镜面灼穿。沉重的雕花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带进一股裹挟着酒气的冷风。

顾承渊走了进来。他身形挺拔,穿着同样刺目的新郎红袍,墨玉腰带勒出劲瘦的腰身。

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,剑眉斜飞入鬓,鼻梁高挺,薄唇习惯性地抿着,

带着一股久居人上的倨傲和漠然。前世,就是这张英俊却冰冷的脸,在表妹柳如烟的哭诉中,

毫不犹豫地写下休书,任凭她冻死在雪地里。他步履间带着明显的酒意,眼神却锐利如鹰隼,

扫过空荡荡的桌面和地上散落的几粒干果,最后落在我脸上,
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惯有的居高临下。没有温存,没有问候,

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。前世,她便是被这沉默压垮,怀着对未来的微薄期许,

小心翼翼地献上了所有。此刻,那沉默却像一桶滚油,浇在心头熊熊燃烧的恨火上。

顾承渊的目光掠过桌上孤零零的一杯合卺酒,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随即又松开,

被一层更深的不耐烦覆盖。他径直走到桌边,拿起那仅剩的一杯酒,指尖修长有力,

指节因握惯了兵器而显得格外分明。杯沿凑近薄唇,他甚至懒得看我一眼,

仿佛我只是一件碍眼的摆设。就在那冰凉的酒液即将沾唇的刹那,我动了。

身体里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在攒刺,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无声的咆哮。我猛地站起,

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绣墩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闷响。沉重的凤冠珠翠剧烈摇晃,

冰冷的流苏狠狠甩在脸颊上,留下细微的刺痛。我一步上前,手臂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,

狠狠挥了过去!“啪!”脆响炸开在死寂的新房里,格外刺耳。

那杯盛满琥珀色酒液的琉璃盏,被我狠狠打飞出去。它撞在对面坚硬的紫檀木梳妆台上,

瞬间碎裂,晶莹的碎片和冰冷的酒液四处迸溅,如同炸开的冰花,

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顾承渊簇新的红袍下摆上,迅速洇开深色的湿痕。

满室甜腻的空气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碎裂声冻结了。顾承渊的手僵在半空,

保持着握杯的姿势。他缓缓地、一寸寸地转过头,那双总是带着疏离和掌控感的眼睛,

此刻终于完完全全、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我的脸上。那里面不再是居高临下的漠视,

而是被冒犯的惊愕,随即迅速被一股山雨欲来的暴怒取代。烛光在他眼中跳跃,

映出骇人的厉色。“沈知微,”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,

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戾气,“你发什么疯?

”那股熟悉的、令人作呕的酒气扑面而来。前世,

每一次他带着这样的气息踏入柳如烟的院子,隔天柳如烟便会苍白着脸上门,

哭诉我如何“善妒”,如何“苛待”于她。那些画面,那些冰冷恶毒的指控,

如同淬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脑海。胃里翻江倒海,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。

我猛地侧过身,扶住冰冷的桌沿,干呕起来。不是因为酒气,

是因为这虚伪的和令人窒息的一切!因为这张脸下包裹的肮脏灵魂!

顾承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,铁青一片。他看着我的失态,眼神里的暴怒几乎要凝成实质,

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撕碎。他猛地踏前一步,带着强大的压迫感,阴影瞬间将我笼罩。

“商户贱女,莫要忘了你的身份!”他几乎是低吼出声,冰冷的吐息喷在我的额发上,

“进了我顾家的门,就给我收起你那套小家子气的把戏!安分守己,才是你的本分!

”商户贱女?本分?前世就是这四个字,像沉重的枷锁,牢牢锁住了她的一生。她倾尽所有,

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践踏和最终的冻死街头!我猛地直起身,

用力咽下喉间的酸涩和翻涌的恨意。身体还在微微颤抖,但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刀,

直直刺向他。脸上残留的苍白被一种近乎妖异的平静取代,

嘴角甚至扯开一个极浅、极冷的弧度。“身份?”我的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

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,“顾将军,看来你酒量不佳,记性也差得很。

既忘了自己是如何跪在我沈家门前求娶,也忘了你们顾家那填不满的窟窿,

是靠什么才勉强糊上的?”顾承渊瞳孔骤然一缩,眼底翻涌的怒意凝滞了一瞬,

随即被更深的阴鸷覆盖。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地撕开这层遮羞布,

那是他顾家最大的耻辱。“你胡言乱语些什么!”他厉声呵斥,试图用气势压服我,

声音里却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他再次逼近,带着武将特有的凌厉威压,大手猛地抬起,

似乎想钳制我的肩膀。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衣襟的刹那,我手腕一翻,动作快如闪电。

“哗啦——”一叠厚实的、边缘泛着微黄光泽的纸张,带着破风之声,

狠狠摔在了顾承渊和我之间那张铺着大红桌布的圆桌上。纸张砸落桌面,发出沉闷的响声,

震得烛火都跟着摇曳了一下。最上面一张,

赫然是那份曾由沈家管事递上、最终被顾家老夫人用朱砂笔勾画确认过的嫁妆清单。

上面罗列着田庄、铺面、金银玉器、绫罗绸缎……一笔笔,一项项,清晰得刺眼。这张单子,

前世被她视作夫妻情谊的见证,最终却成了她的催命符。“胡言?”我冷笑出声,

指尖重重戳在那份嫁妆单上,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面,“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!这上面每一笔,

都是我沈家的真金白银!田庄、铺面、金银、绸缎……没有这些,你顾家的门楣,

早被债主砸烂了!”顾承渊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份嫁妆单上,脸色变幻不定,从最初的震惊,

到被戳破的狼狈,最后凝聚成一种恼羞成怒的狰狞。他猛地抬头,眼中怒火熊熊:“沈知微!

你以为有了这些钱财,就能在我顾家作威作福?就能如此放肆地跟你的丈夫说话!别忘了,

嫁进来,这些东西就是顾家的!”“丈夫?”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,

笑声短促而尖锐,带着无尽的嘲讽,在寂静的新房里回荡,

“一个靠妻子嫁妆填补亏空、转头就迫不及待迎娶心爱表妹为平妻的男人,也配称丈夫?

”“你!”顾承渊脸色瞬间涨红,如同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,额头青筋暴跳。

他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震得桌上的杯盏果盘都跳了起来。“休得污蔑!

如烟清清白白,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!”“清清白白?

”我毫不畏惧地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,指尖猛地从嫁妆单上移开,

精准地落在压在下方的另一份纸张上,唰地将其抽出,再次拍在桌面上,声音冷得像冰,

“那顾将军,不如先看看这个,再想想你那清清白白的表妹,值不值得你顾家倾家荡产!

”2烛光下,那份新纸上的墨迹犹新,力透纸背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
顾承渊的视线下意识地被牵引过去。当看清抬头的“契约”二字时,

他眼中的怒火骤然被惊疑取代。他拧紧眉头,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过那几行铁画银钩的字迹。

“一、沈氏知微所携嫁妆,所有权归属沈知微本人。顾府只有代管之权,

需按月支付代管费用纹银一千两,自契约签订之日起,十年为期,不得拖欠。

”“二、十年期内,顾承渊不得纳妾、不得收通房。若违此约,

需即刻偿还沈知微所有嫁妆折算现银之十倍!

”“三、若顾承渊及其亲眷对沈知微有污蔑、构陷、休弃等行为,视为主动毁约,

同样需按十倍赔偿。”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,狠狠凿进顾承渊的眼里。

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,铁青一片,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如同虬结的毒蛇般暴凸出来,

剧烈地搏动着。那份居高临下的倨傲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暴怒彻底撕碎,他猛地抬头,

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,狠狠剜向我。“沈知微!”他几乎是咆哮出声,

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,“你竟敢拟出如此荒谬绝伦、大逆不道的契约!

要我顾家按月付你银子?不准纳妾?十倍赔偿!你一个区区商户贱女,

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谈条件?!”他怒极,猛地伸手,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,

就要去抢夺、撕毁那两张如同烙铁般烫在他尊严上的纸。

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契约边缘的刹那,我的动作更快!“嗤啦——!

”一声裂帛般的脆响,刺破了暴怒的咆哮。

我手中那份曾经承载着沈家厚望、最终却将她推入深渊的嫁妆单,被我从中间狠狠撕开!

动作迅疾而狠绝,没有丝毫犹豫。锋利的纸缘划过指尖,带起一丝细微的刺痛,

沁出一点殷红,我却浑然未觉。撕开的纸张飘落在猩红的地毯上,像两只垂死的白蝶。

顾承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他惊愕地看着地上那两片残破的纸,又猛地抬头瞪向我,

眼中翻涌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充满象征意味的举动冲击得凝滞了一瞬,

随即是更深的暴戾和一种被彻底羞辱的狂怒。“你……”他喉结滚动,

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扭曲。“看清楚了吗,顾将军?”我无视他噬人的目光,

无视指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,声音冷得像万年玄冰,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平静。

我将那份墨迹未干的契约往前推了推,指尖重重地点在那“十倍赔偿”的条款上,

指甲下是晕开的一点刺目猩红。“签了它,你顾家还能苟延残喘,

靠我沈家的‘施舍’过这十年安稳日子。你和你那心尖上的表妹,或许还有机会眉来眼去,

暗通款曲。”我语速不快,每一个字却像冰锥,狠狠凿进顾承渊的耳膜,

“不签……”我顿了顿,唇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,

目光扫过地上那两片残破的嫁妆单。“明日辰时,我沈家的管事,会带着这份撕毁的嫁妆单,

还有你们顾家当年签下的借据底单,敲锣打鼓,拜访京城每一位有头有脸的债主。

”我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,“让整个京城都看看,堂堂柱国将军府,

是如何靠吸食商户女的骨髓度日,又是如何过河拆桥、忘恩负义的!看看你顾家的百年清誉,

你顾承渊的赫赫威名,经不经得起这满城风雨!”“你——敢——!”顾承渊双目赤红,

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凶兽,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。他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,

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我撕碎。“我有什么不敢?

”我迎着他吃人般的目光,半步不退,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,露出脖颈脆弱的曲线,

眼底却燃烧着比他的怒火更冰冷、更决绝的火焰,“顾承渊,我沈知微今日踏进你顾家门,

就没想过活着走出去时,还要背负‘善妒恶妇’的污名!要么,你签了这契约,

大家相安无事十年,十年后我拿回我的东西,一拍两散!要么……”我的声音陡然转厉,

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:“我们就一起下地狱!让这将军府,给我陪葬!”最后几个字,

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里。新房里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。

顾承渊死死地盯着我,胸膛剧烈起伏,眼神剧烈地变幻着,

愤怒、屈辱、权衡、惊疑……最终,那滔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来自地狱的冰水兜头浇下,

虽然依旧翻滚着不甘的余烬,却被一种更深的、冰冷的忌惮和被迫的屈服强行压了下去。

他眼底的杀意如同退潮般缓缓敛去,留下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
那份暴戾被一种极其难看、如同吞了苍蝇般的屈辱表情所取代。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份契约,

又扫过地上那两片刺目的残纸,最终,目光定格在我脸上。那眼神,复杂得如同淬毒的蛛网,

憎恨、审视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惊惧。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,

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龙凤喜烛燃烧过半,烛泪无声地堆叠,凝结成怪异丑陋的形状。

终于,顾承渊动了。他猛地伸出手,不是抓向契约,

而是一把抓起了桌边那支用来点合卺酒的狼毫小笔。动作粗暴,笔杆几乎被他捏断。

他蘸了蘸早已干涸的砚台,发现无墨,更是怒不可遏,低吼一声,竟直接用那干涩的笔尖,

狠狠戳向自己刚才被琉璃碎片划破的手背!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,

在白皙的手背上洇开刺目的红。他就用那蘸着自己鲜血的笔尖,在契约的落款处,

带着一股要将纸背戳穿的戾气,狠狠地、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——顾承渊。

最后一笔落下,力透纸背,几乎将纸张撕裂。他猛地掷笔,染血的笔杆砸在桌面,

发出沉闷的响声,留下几滴刺目的血痕。“满意了?”他抬起头,脸色苍白得吓人,

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鸷和屈辱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“沈知微,记住你今日的狂妄!

这份契约,本将军签了。但你也给我记好了,十年!这十年,你最好祈祷自己别落到我手里!

”他眼中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刀锋,将我凌迟。说完,他猛地拂袖转身,

猩红的袍角带起一股劲风,将地上那两片残破的嫁妆单扫得翻滚开去。他头也不回,

大步流星地冲出新房,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他“砰”地一声狠狠甩上,

震得整间屋子都仿佛在颤抖。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深夜里久久回荡。新房内,

只剩下我一个人,还有那满桌的狼藉和地上刺目的残纸。

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暴怒的余温,以及……一丝淡淡的血腥味。

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,方才支撑着我的那股不顾一切的狠劲瞬间抽离。

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,我踉跄了一步,下意识地扶住冰冷的桌面才勉强站稳。

指尖触碰到那份沾着一点他新鲜血迹的契约,冰凉而黏腻的触感让我胃里一阵翻搅。

3我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喉咙口的恶心和身体的虚软。缓缓地,极其小心地,

将那份染血的契约折好,贴身藏进最里层的中衣口袋。薄薄的纸张紧贴着心口,

带着一种奇异的、冰冷的重量,却成了此刻唯一的支撑。

目光落在地上那两片被撕裂的嫁妆单上。它们像被遗弃的尸骸,蜷缩在猩红的地毯上,

无声地诉说着前世的愚蠢和血泪。我没有去捡。转身,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,

走向那面巨大的铜镜。镜中的女子,脸色惨白如鬼,唯有一双眼睛,亮得惊人,

像淬了火的寒星,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、孤注一掷的光芒。她抬手,指尖冰冷而颤抖,

摸索到凤冠两侧沉重的金簪。用力,拔下!金簪离开发髻的瞬间,

沉重的凤冠失去了最后的束缚,“哐当”一声闷响,砸落在梳妆台上,上面的珍珠宝石滚落,

叮叮咚咚地敲击着桌面和地面,发出清脆而凌乱的声响。如瀑的青丝瞬间倾泻而下,

带着一丝被束缚后的微卷,垂落在肩头背后。镜中人,红衣似血,乌发如墨,

衬得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愈发苍白,唯有眼神,锐利如刀,冰冷如霜。她看着镜中的自己,

看着这间华丽而冰冷的新房,看着烛火映照下满目的猩红,缓缓地、无声地牵动了一下嘴角。

这将军府,这看似锦绣的牢笼,这充满了算计与恶意的战场……她的“战场”,才刚刚开始。

日子像浸了油的旧麻绳,在紧绷的弦上一天天磨过去。契约如同一把悬在将军府头顶的利剑,

森然寒光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们那份屈辱的存在。每月初五,

沈家那位年过半百、头发花白却眼神锐利如鹰的王管事,

总会准时踏入将军府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。他身后跟着两个沉默干练的伙计,

手里捧着厚厚的账本,步履沉稳,目不斜视,直入正院。

顾老夫人那张保养得宜、惯常端着雍容华贵架子的脸,在见到王管事一行时,

总会控制不住地扭曲一下。那精心描绘的柳叶眉拧成疙瘩,眼角的皱纹深刻得能夹死苍蝇,

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下面透出的铁青。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掐着佛珠,指节泛白,

捻动间几乎要崩断那坚韧的丝线。每一次交付那千两白银的银票,都像是在剜她的心头肉。

她看我的眼神,不再是前世那种居高临下、带着施舍意味的打量,而是淬了剧毒的刀子,

阴冷地刮过我的脸,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。“一千两!足足一千两啊!

”王管事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廊下,顾老夫人尖利刻薄的嗓音便迫不及待地撕裂了花厅的宁静,

像指甲刮过粗糙的瓷片,“这哪里是娶妻?分明是请了尊吸血的祖宗进门!

我们顾家祖上积攒的这点家底,迟早要被你这商户女榨干抹净!”我正坐在下首,

慢条斯理地用青瓷盖碗撇着茶沫。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眼前老夫人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。

听到这熟悉的、充满恶意的指责,我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轻轻吹了吹浮沫,

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。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,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。“母亲息怒。

”我放下茶盏,声音平静无波,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,“契约是将军亲手签押的,

白纸黑字,还有将军的手印为证。沈家不过是按章办事,取回应得的代管之资罢了。况且,

”我抬起眼,目光淡淡扫过她手中那串几乎要被捏碎的佛珠,“这些银子,

比起当初填补将军府亏空的数目,不过是九牛一毛。母亲心疼银子,莫非是觉得,

将军府当初不该收我沈家的嫁妆?”“你!”顾老夫人被我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,

脸色由青转紫,嘴唇哆嗦着,指着我的手抖个不停,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。

那份契约和当初的亏空,是她儿子亲手签下、整个顾家都心知肚明的疮疤,

如今被我当众揭开,她除了无能狂怒,毫无办法。顾承渊坐在主位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
自从签下那份契约,他在府中便愈发沉默寡言,周身气压低得吓人。此刻,

他母亲被我堵得哑口无言,他握着茶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指节捏得发白,

杯中的茶水微微晃动,几欲泼溅出来。他猛地将茶杯重重顿在桌面上,“哐当”一声,

茶水四溅。“够了!”他低喝一声,声音压抑着风暴,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我,“沈氏,

管好你的嘴!拿了银子就安分些,莫要在此挑拨是非!”我迎着他冰冷噬人的目光,

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挑拨?这不过是利息的开始。“将军说的是。

”我微微颔首,姿态恭顺,眼底却无半分温度,“妾身自然会安分守己。只是,”话锋一转,

声音依旧平稳,“下月初五,王管事还是会准时来的。还望将军和母亲早做准备,

莫要……再让管事久候了。”顾承渊额角的青筋狠狠一跳,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。

顾老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,手中的佛珠串终于不堪重负,“啪”地一声,丝线崩断,

乌木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。我视若无睹,优雅地起身:“母亲若无事,妾身便告退了。

”说罢,无视身后两道几乎要将我后背灼穿的怨毒目光,转身,

步履从容地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花厅。裙裾拂过光洁的地面,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。

契约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,暂时捆住了顾承渊纳妾的念头,

却捆不住柳如烟那颗日益焦灼的心。前世她只消耐心等待数月,

便能以“平妻”之尊、带着顾承渊的“深情”风风光光嫁入府中。而如今,

眼看我稳稳坐在正室的位置,那份天价的契约更是断绝了她短期内入府的可能,

她终于按捺不住了。在一个秋雨绵绵的午后,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轿,

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将军府西侧的角门外。帘子掀开,柳如烟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绫裙,

外面罩着件半旧的淡青色薄斗篷,更衬得她身形纤细,弱不胜衣。她撑着伞,脸色苍白,

眼下一片淡淡的青影,眉宇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愁绪,

被一个同样神情怯怯的小丫鬟搀扶着,踏进了将军府的门槛。消息像长了翅膀,

瞬间就传遍了府里的每一个角落。顾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亲自去迎,一路嘘寒问暖,

直接将她引到了顾老夫人居住的慈安堂。我没有立刻过去。

前世她那些惺惺作态、颠倒黑白的把戏,我早已领教得透彻。我坐在自己院中的窗边,

手里拿着一卷书,目光却落在窗外被雨水打湿的芭蕉叶上,

听着心腹丫鬟春桃低声而迅速地汇报。“……表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,

说是在家里实在住不下去,舅老爷……咳,就是她那个赌鬼爹,又欠了印子钱,

要把她卖给城南开绸缎庄的那个张老爷做第九房小妾抵债!表姑娘走投无路,

只能来投奔老夫人了……”春桃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丝鄙夷,

“老夫人心疼得跟什么似的,抱着表姑娘直掉眼泪,骂舅老爷不是东西,

当即就拍板让表姑娘在府里住下了,就安置在离慈安堂最近的翠竹苑!

”我指尖轻轻捻过书页的边缘,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赌鬼爹?卖女抵债?

好一出逼上梁山的苦情戏码。前世可没这出,那时她可是风风光光被抬进来的。看来,

契约的束缚,让她和她背后的人,不得不编排出更“可怜”的由头了。“知道了。

”我淡淡应了一声,目光依旧落在窗外。雨丝细密,芭蕉叶在风中轻轻摇曳,

叶尖滴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单调而清冷的滴答声。柳如烟,你既来了,那这场戏,

就好好唱下去吧。只是这一世,剧本由不得你写了。4柳如烟的入住,

如同在平静的将军府死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,涟漪迅速荡开,且带着毒。

她深谙“柔弱无助”之道。每日晨昏定省,总是最早到慈安堂,最晚离开。在顾老夫人面前,

低眉顺眼,说话细声细气,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欲言又止。

她手中永远捏着一方素白的手帕,时不时便轻轻按一按那泛红的眼角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,

却强忍着不肯诉说。“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,如烟……如烟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。

”她微微垂着头,露出一段雪白脆弱的脖颈,声音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,

“只是……只是住在府中,看着表哥和表嫂……如烟心里实在不安,

总觉得……像个多余的人……”顾老夫人便会立刻心疼地搂住她,一边摩挲着她的背,

一边用眼刀子狠狠剜向坐在一旁、安静喝茶的我:“我的儿,说什么傻话!

这府里谁敢说你是多余的?这里就是你的家!你安心住着!有些人,仗着有几分铜臭,

就真当自己是主子了?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!”柳如烟便会适时地抬起泪眼朦胧的脸,

飞快地、怯怯地瞥我一眼,那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不安,

仿佛我是那随时会扑上去撕咬她的洪水猛兽。她瑟缩着往顾老夫人怀里又靠了靠,

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“母亲……”她声音更轻,带着无助的颤抖,

“表嫂……表嫂她会不会不高兴?如烟……如烟真的不想惹人厌……”“她敢!

”顾老夫人立刻拔高了声调,目光如淬毒的针射向我,“沈氏!如烟是我请来的客人!

你若是敢给她半点脸色看,敢让她受一丝委屈,别怪我这个做婆婆的不讲情面!

”我放下茶盏,青瓷底磕在紫檀木小几上,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。

迎着顾老夫人喷火的目光和柳如烟那看似惊恐、实则掩藏着一丝得意挑衅的眼神,

我缓缓站起身,唇角甚至勾起一丝堪称温和的浅笑。“母亲言重了。”我的声音不高,

却清晰地传遍花厅,“表妹是母亲的贵客,自然也是府里的贵客。妾身身为当家主母,

岂有怠慢之理?”我的目光转向柳如烟,那笑容加深了几分,眼底却无一丝暖意,

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,“表妹安心住着便是。缺什么短什么,尽管吩咐下人,

或者直接来告诉我。只是……”我话锋微顿,目光在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逡巡片刻,

语气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“关切”:“表妹身子骨看起来着实单薄,这秋风渐凉,

更需好生将养才是。无事,还是多在翠竹苑歇息为好。府中人多事杂,

若是不小心冲撞了表妹,倒显得我们照顾不周了。”这番话,看似关心,实则警告。

点明她“客人”的身份,提醒她安分待在翠竹苑,别四处乱窜生事。

柳如烟脸上的柔弱表情瞬间僵了一下,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霾,随即被更浓的泪水覆盖。

她咬着下唇,一副泫然欲泣、受了天大委屈却不敢言的模样,可怜巴巴地望向顾老夫人。

顾老夫人果然被激怒了,猛地一拍桌子:“沈知微!你什么意思?

你是说如烟在府里走动都不行了?你这是要软禁她吗?!”“母亲误会了。”我微微欠身,

姿态依旧恭谨,语气却寸步不让,“妾身只是担心表妹身子。况且,”我抬眼,

目光平静地迎上顾老夫人,“将军签下的契约里,写得清清楚楚,十年内不得纳妾。

表妹虽是客居,但毕竟待字闺中,又是将军的表亲,瓜田李下,总该避嫌一二。

这也是为了表妹的清誉着想,母亲,您说是不是?”“契约”二字,如同紧箍咒,

瞬间勒紧了顾老夫人的喉咙。她张着嘴,脸色涨红,胸口剧烈起伏,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

那份染血的契约,是她儿子亲手签下的耻辱柱,也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。

柳如烟的脸色彻底白了,比身上的月白衣裙还要惨白几分。她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,

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,身体微微颤抖着,看向我的眼神,

第一次清晰地、毫不掩饰地透出了淬毒的恨意。我坦然回视,唇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。

避嫌?清誉?柳如烟,好戏还在后头。你和你那位好表哥精心策划的“早产”大戏,

可千万要……演得逼真些。柳如烟的到来,像一颗投入滚油的水珠,

瞬间引爆了将军府压抑已久的怨毒。顾老夫人和那位骄纵跋扈的小姑子顾明玉,

小说《重生后,我让将军府自食其果》 重生后,我让将军府自食其果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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