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风可知北意 谁的故事谁的一生 著

九月的风铃草高二开学的第一天，林小北抱着一摞新到的图书穿过操场时，

九月的阳光正好穿过梧桐叶的缝隙，在她浅蓝色的校服裙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
图书馆西侧的窗户永远有一扇关不紧，风一吹就会发出轻微的"吱呀"声。

小北踮起脚尖去够最上层书架时，那扇窗户突然被一阵强风吹开，她手一抖，

刚整理好的书堆哗啦一声散落在地。"需要帮忙吗？"声音从头顶传来的时候，

小北正蹲在地上捡拾散落的图书。她抬头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本《小王子》，

阳光在那人身后形成一圈模糊的光晕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。"谢谢。

"小北接过书，视线顺着对方的手腕往上移。少年逆光站着，

她只能看清他校服领口松开的第二颗纽扣和锁骨处的一颗小痣。"你是图书管理员？

"少年蹲下来帮她一起捡书，动作意外地轻柔。他说话时带着点北方口音，尾音微微上扬。

"文学社的。"小北把垂到眼前的碎发别到耳后，"每周二下午来整理新书。""我叫向南。

"少年突然笑了，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，"今天刚转学过来。"小北这才看清他的样子。

向南有张棱角分明的脸，眉毛很浓，右眼角有颗泪痣，

笑起来时左边脸颊会出现一个很浅的酒窝。他穿着和其他男生一样的白衬衫蓝领带校服，

却莫名让人觉得那衣服在他身上特别好看。"林小北。"她小声说，

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《小王子》的封面。向南的目光落在她手上："你也喜欢这本书？

""嗯。"小北点点头，"最喜欢狐狸说的那段话。""如果你驯养了我，

我们就会彼此需要。"向南突然背诵道，声音低沉温柔，"对我来说，

你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。"小北惊讶地抬头，正好对上向南含笑的眼睛。那一刻，

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盖过了窗外聒噪的蝉鸣。

藏在书页里的秘密向南出现在图书馆的频率高得反常。每周二下午，

当小北推开图书馆那扇沉重的木门时，总能看见他坐在靠窗的位置，

面前摊开一本根本不像他会看的书——《欧洲古典园林艺术》或者《中国陶瓷史》。

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，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，像是在等待什么。

"又见面了。"第三次"偶遇"时，向南主动走过来帮小北搬书，"我觉得我们挺有缘的。

"小北注意到他今天换了条深蓝色的领带，衬得他肤色越发干净。他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气，

像是刚洗过的校服在阳光下晒干的味道。"你好像对园艺很感兴趣？

"小北指了指他桌上那本《玫瑰栽培手册》。向南耳尖突然红了："就...随便看看。

"他手忙脚乱地合上书，一张纸条从书页里飘了出来。小北弯腰捡起，

发现上面画着一朵笨拙的玫瑰花，旁边写着："今天她戴了草莓发卡。PS：玫瑰太难画了。

""还给我！"向南一把抢过纸条，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他慌乱中碰倒了书架旁的水杯，

水洒在小北的裙摆上。"对不起！"向南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，蹲下来想帮她擦拭，

又在即将碰到她膝盖时猛地停住，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。小北接过纸巾，

忍不住笑了："没关系，会干的。"向南蹲在那里仰头看她，眼神干净得像初春的湖水。

小北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，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"那个..."向南挠了挠后脑勺，

"周六田径队有比赛，你要来看吗？"雨中的心跳声田径场边的梧桐树下，

小北抱着一本《飞鸟集》假装看书，视线却忍不住追随着跑道上那个身影。

向南穿着深红色的背心，在阳光下像一团跳动的火焰。"最后一圈！"裁判吹响哨子时，

向南还落在第二名。小北不知不觉站了起来，书从膝盖上滑落也浑然不觉。

向南在最后一个弯道突然加速，风吹起他的衣摆，露出紧实的腰线。他超过第一名时，

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。小北看见啦啦队的女生们围上去递水递毛巾，向南礼貌地笑着接过，

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。当他的视线终于找到梧桐树下的小北时，

笑容突然变得明亮起来。他朝她挥挥手，做了个"等我"的口型。小北慌忙坐回长椅上，

假装继续看书，心跳却快得像要冲出胸膛。

她偷偷在《飞鸟集》的扉页上画了个小人跑步的简笔画，旁边写上日期和"他赢了"三个字。

"在看什么？"向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面前，头发还滴着汗。

他弯腰想看小北手里的书，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阳光和青草混合的气息。

小北啪地合上书："没什么！"她的脸热得发烫。就在这时，天空突然落下豆大的雨点。

向南二话不说脱下运动外套撑在小北头顶："快跑！"他们一路狂奔到教学楼屋檐下，

向南的外套大半都挡在小北那边，自己半边身子都淋湿了。白衬衫湿透后贴在他身上，

隐约能看到腹肌的轮廓。"你..."小北移开视线，从书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，

"会感冒的。"向南接过纸巾时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，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手。

雨声突然变得很大，小北不确定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会不会被听见。

"下周六..."向南擦着头发，眼睛亮晶晶的，"我还会比赛。

"手写的温度向南在训练中扭伤了脚踝。消息传到小北耳朵里时，已经是第二天的午休时间。

她站在医务室门口犹豫了十分钟，才轻轻敲了敲门。向南一个人坐在病床上，

右脚踝缠着绷带，正皱着眉头看一本物理习题集。看见小北进来，

他手忙脚乱地把书塞到枕头下面，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惊喜。

伤了..."小北把一盒草莓牛奶放在床头柜上——她注意到向南每次去小卖部都会买这个。

"小伤而已。"向南满不在乎地摆摆手，却在试图移动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。

小北抿着嘴笑了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笔记本："这是今天的课堂笔记...还有，

"她翻到最后一页，"我做了一个康复训练计划。"向南接过本子，

看到上面工整地写着："Day1：冰敷15分钟，

y2：热敷+轻度**Day3：开始简单拉伸..."最后还用铅笔画了只拄拐杖的小狗，

旁边写着"早日康复"。"你..."向南的声音突然有点哑，"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？

"小北正低头整理书包带子，闻言手指微微一顿。医务室的窗外，一只麻雀落在树枝上，

叽叽喳喳叫个不停。"因为..."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"我们是朋友啊。

"向南盯着她看了很久，突然笑了："那朋友明天还能来送笔记吗？"小北点点头，

逃跑似的离开了医务室。走廊上，她把发烫的脸贴在冰凉的墙壁上，

心想这绝对不只是朋友的感觉。生日与星空向南的脚伤好了之后，

开始每天"顺路"送小北回家。他们总是走得很慢，经过便利店时向南会买两支雪糕，

经过公园时会停下来喂流浪猫。小北发现向南记得所有猫的名字，

还会给它们带不同口味的猫粮。"这只是阿花，只吃金枪鱼味的。

"向南蹲在一只三花猫面前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"这只是小黑，脾气不太好，

但是..."他的话戛然而止，因为小北突然蹲在他身边，轻轻摸了摸小黑的脑袋。

令人惊讶的是，平时凶巴巴的小黑居然蹭了蹭她的手心。"它喜欢你。"向南轻声说，

目光柔软得像月光下的湖面。十月中旬的一个周五，

向南神秘兮兮地塞给小北一张纸条："今晚七点，学校天台，有东西给你看。

"小北按时赴约，推开天台门时惊讶地发现地上摆着几盏小夜灯，

组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"生日快乐"。向南站在灯光中间，

手里捧着一个草莓蛋糕——她上周随口提过最喜欢草莓味。"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？

"小北惊讶地问。向南得意地晃了晃手机："开学填资料时偷偷看到的。"他点燃蜡烛，

"许个愿吧。"小北闭上眼睛，闻着蛋糕香甜的气息，听着耳边向南轻轻的呼吸声，

许下了十六年来最认真的一个愿望。"看那边。"向南突然指向天空。随着他的话音，

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绽开，然后是第二束、第三束...虽然不是大型烟花，

但在漆黑的夜幕下格外明亮。"违规的。"小北小声说，却忍不住微笑，"会被保安抓住。

""值得。"向南看着她被烟花映亮的侧脸，声音里带着笑意。最后一束烟花消失后，

天台突然暗了下来。小北感觉到向南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，

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。他的手心很暖，还有点潮湿，大概是紧张的缘故。"小北，

"向南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，"我...""砰"的一声，天台的门突然被推开，

手电筒的光照在他们身上。向南迅速松开手，但已经来不及了——是教导主任。"你们两个！

这么晚在学校干什么！"渐行渐远被教导主任训话后，

小北和向南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。高三的压力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每个人头顶。

小北被选为文学社社长，要负责校刊编辑；向南作为田径队主力，训练时间越来越长。

他们依然每周二在图书馆见面，但话题渐渐变成了模拟考成绩和大学志愿。

十一月的一个雨天，小北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见向南和啦啦队的队长苏晴共撑一把伞。

苏晴亲昵地挽着向南的手臂，向南低头听她说话时，嘴角带着熟悉的笑容。

小北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，那天她没有去图书馆。第二天，

向南在教室门口拦住她："昨天怎么没来？我等了好久。""忙。"小北低着头，

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，"以后可能没时间去了。"向南愣住了："为什么？

""要准备自主招生考试。"小北抱紧怀里的参考书，"你也应该多花时间在训练上。

"向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，上课铃却响了。他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，

转身离开时肩膀垮了下来，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。那天之后，

小北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见向南的地方。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，

仿佛这样就能忘记心里那个空洞。偶尔在走廊上远远看见向南，她会立刻转身走开，

忽略他欲言又止的眼神。十二月的第一场雪落下时，小北收到一个没有署名的包裹。

里面是一本精装的《小王子》，扉页上贴着一张便利贴："我申请了B大的体育特招。

听说你想考那里的中文系？——南"小北把书紧紧抱在胸前，窗外的雪无声地下着，

一片雪花粘在玻璃上，很快化成了水痕。樱花树下的告白毕业典礼那天，

校园里的樱花突然全开了。小北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结束后，

班长神秘地递给她一个信封："向南让我转交给你。他今天家里有事，不能来参加典礼了。

"信封里是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："图书馆老地方，有东西给你看。"小北的心跳加速了。

半年来，她无数次想去找向南，却始终没有勇气。现在，她几乎是跑着去了图书馆。

周二下午的图书馆空无一人。小北走到她和向南常坐的那个角落，发现桌上放着一个木盒子。

她用钥匙打开盒子，

整齐齐地码着她这半年偷偷塞进向南储物柜的所有纸条——那些她以为他根本没看过的纸条。

"今天在食堂看见你吃了三碗饭，田径队训练很辛苦吧""下雨了，

记得带伞""听说你物理考了年级前十，恭喜"每张纸条下面都有向南的回复，

有些是用铅笔写的，有些是便利贴。小北一张张翻看，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。

盒子的最底层是一本相册，里面全是向南**的她：图书馆整理书架的她，操场边看书的她，

喂猫时微笑的她...每张照片旁边都写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。最后一页是空白的，

只贴着一张车票：明天上午十点，开往B市的火车。"找到宝藏了吗？"小北猛地回头，

看见向南站在图书馆门口，怀里抱着一束风铃草。他比半年前瘦了不少，头发也剪短了，

但笑起来时左脸的酒窝依然那么熟悉。"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。"小北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
"怎么可能错过。"向南走到她面前，小心翼翼地把花递给她，"毕业快乐。

"阳光透过那扇永远关不紧的窗户照进来，在两人之间洒下一片金色的光斑。

向南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破旧的《小王子》，翻到做了标记的那页。

"我想把半年前没说完的话说完。"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很坚定，"林小北，我喜欢你。

不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，是想和你一起看更多烟花、喂更多流浪猫的那种喜欢。

"小北的眼泪落在风铃草的花瓣上，她踮起脚尖，轻轻抱住了向南。

他身上的柑橘香气还是那么好闻，心跳声透过校服传来，又快又响。"我也喜欢你。

"她小声说，"一直一直喜欢你。"窗外，一阵风吹过，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，

像一场粉色的雪。开往未来的列车火车站永远是人潮最汹涌的地方。

小北紧紧攥着手中的车票，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当她终于看见向南站在检票口东张西望时，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。"这里！"她挥了挥手。

向南立刻拖着行李箱跑过来，头发因为奔跑而乱糟糟的，像只兴奋的大狗。

"差点以为你改主意了。"向南接过小北的背包，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，

两人都红了脸。"给你的。"小北递给他一个牛皮纸包裹的笔记本，"路上看。

"向南迫不及待地拆开，发现是一本日记，记录了他们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。

最后一页写着："下一站：B大。下一章：我们的故事。""我也有东西给你。

"向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mp3，"里面录了我读的《小王子》全文，

还有..."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"几首我想对你唱又不好意思当面唱的歌。

"广播开始播放他们的车次检票通知。人群开始移动，

向南突然拉住小北的手："准备好了吗？"小北点点头，握紧了他的手。

阳光透过车站的玻璃顶棚洒下来，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。

列车启动时，向南从车窗递过来一张纸条。小北打开一看，

上面画着一朵比当初进步很多的玫瑰花，旁边写着："从今往后的每一天，

都想和你一起度过。"窗外，九月的风裹挟着桂花香掠过月台，像一首温柔的歌谣。

小北把纸条贴在胸口，心想这就是幸福的形状吧——简单、笨拙，却无比真实。

两座城的月光B大的银杏叶开始泛黄时，小北已经熟悉了从宿舍到中文系教学楼的最短路线。

她的床头贴着向南手绘的校园地图，

文学院后门那棵可以偷偷喂猫的老槐树、食堂二楼最右边窗口的阿姨会给多加一勺糖醋排骨。

手机在枕头下震动起来。小北看了眼室友们都已经拉上床帘，才缩进被窝里接起电话。"喂？

"她把声音压得很低。"今天田径队有个女生问我有没有女朋友。

"向南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，带着电流的杂音和熟悉的呼吸节奏。

小北的心脏突然悬到了嗓子眼，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被角。"你怎么说的？

"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在意。

电话那头传来向南的轻笑声："我说我女朋友文笔特别好，如果惹她不开心了，

会被写进小说里死一百次。"小北把脸埋进枕头里，却掩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。

她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风声，

一定靠在男生宿舍的消防通道里——那是他找到的唯一一个半夜打电话不会吵到室友的地方。

"今天文学社开会，"小北翻了个身，望着墙上向南用快递寄来的自制星空灯，

"社长说我写的东西太...甜蜜了，缺乏现实深度。

"向南沉默了一会儿："是因为写我们的事吗？""嗯。

"小北用指尖描绘着墙上的星座连线，"我把樱花树那段写成短篇了。""给我看看？

""不要。"小北感觉脸颊发烫，"太羞人了。"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，

像是向南在调整姿势。"我今天收到你寄的日记了。"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柔软，

"看到你写'向南今天衬衫第二颗扣子没扣，锁骨真好看'那段，我在更衣室傻笑了五分钟，

被队友当成了神经病。"小北惊呼一声，整个人缩进被子里："你怎么偷看我的私人日记！

""是交换日记！"向南笑着**，

"而且我也写了'小北今天扎马尾的样子让我想揉揉她脑袋'，

就在你日记下面用铅笔写的..."他们的通话总是这样，从互相汇报日常开始，

渐渐变成甜蜜的废话，最后在宿管阿姨查房的威胁中依依不舍地结束。挂断电话后，

小北翻开枕边的笔记本，在新的一页写下："10月15日，晴。

南说他们食堂的土豆烧牛肉很好吃，想带我来尝。其实我想告诉他，吃什么不重要，

重要的是..."笔尖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，最终写下："能看到他笑起来时左脸的小酒窝。

"藏在歌声里的告白十一月的校园歌手大赛海报贴满了B大每个公告栏。

小北抱着书本经过时，多看了一眼海报上"神秘体育系选手首次开嗓"的宣传语，

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比赛现场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那天她原本不打算去的。

室友陈晨硬拉着她："去吧去吧！听说今年有超级黑马，预赛时把评委都唱哭了！

"礼堂挤得水泄不通。小北被挤到后排角落，只能透过人群缝隙看到舞台的灯光。

当第五个选手上场时，她正低头给向南发消息："被室友拉来听校园歌手比赛，好无聊，

想回去改小说。"舞台上传来试音的清嗓声，小北的手指突然僵在了手机屏幕上。

那个声音——"大家好，我是来自体育教育专业二年级的向南。"聚光灯下，

向南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，紧张地握着话筒。

与小北记忆中运动场上那个张扬的身影不同，此刻的他站姿有些拘谨，

左脚的球鞋无意识地磨蹭着地板。"这首歌...写给一个很特别的女孩。

"向南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，"她今天可能不在现场，

但我想告诉她..."前奏响起时，小北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
是《小王子》里那段关于驯养的对话，被谱成了温柔的旋律。"如果你说下午四点来，

那么从三点开始，我就开始感到幸福..."向南的歌声不像专业选手那样完美，

却带着真挚的颤抖。小北看见他闭上眼睛，睫毛在舞台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
"你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，那么如果你驯养了我，

麦子的金黄色就会让我想起你..."小北的视线模糊了。她从未听向南提起过他会唱歌，

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吉他。

们之间的秘密暗号：草莓蛋糕、图书馆的窗户、樱花树下的告白...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，

向南睁开眼睛，目光直直地望向礼堂后排。即使隔着重重人海，

小北依然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——就像高二那年田径比赛后，

他在人群中寻找她的眼神一样。她不顾一切地挤过人群冲向后台。推开休息室门的瞬间，

向南已经站在那里，胸口还因为表演的紧张而起伏不定。"你来了。"他说，

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。小北的眼泪夺眶而出："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？为什么不告诉我？

""暑假。"向南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，"想给你惊喜。歌词是你写在交换日记里的话，

我偷偷记下来了..."他的解释被小北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。

向南身上有淡淡的汗水味和熟悉的柑橘香气，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，又快又重。"我骗你的。

"小北把脸埋在他胸口，"日记里写'锁骨真好看'后面还有半句...'"什么？

""想亲一下。"小北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向南的耳尖瞬间红得像要滴血。

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小北的脸，在后台昏暗的灯光下，轻轻吻了她的额头。"下次写日记，

"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"不要再省略重要部分了。"初雪与围巾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，

B市迎来了初雪。小北在文学社赶稿到深夜，走出教学楼时，雪花已经积了薄薄一层。

她裹紧单薄的外套，突然想起向南前几天电话里说他们田径队要去邻省集训两周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。小北冻得发抖的手指勉强划开接听键。"回头。

"向南的声音带着笑意。小北转身，看见他站在路灯下，头发和肩膀上落满了雪花，

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。他穿着那件高中时常穿的深蓝色羽绒服，鼻子冻得通红，

却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。"集训提前结束了。"向南小跑过来，

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，"我坐最后一班火车回来的。"小北还没来得及说话，

一条厚厚的灰色围巾就绕上了她的脖子。围巾织得歪歪扭扭，有些地方还漏针，

却带着向南身上特有的温暖。"这是...""我织的。"向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

"训练间隙学的，本来想圣诞节再给你。"小北摸着围巾上凹凸不平的针脚，

突然发现最末端歪歪斜斜地绣着两个字母：N&S。

"代表'NorthandSouth'。"向南轻声解释，"就像我们。

"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，融化成细小的水珠。小北踮起脚尖，用手指拂去那些水珠，

然后做了一件她一直想做的事——轻轻吻了向南左脸的那个小酒窝。向南整个人僵住了，

手里的纸袋掉在雪地上，发出闷响。几秒钟后，他才如梦初醒般弯腰捡起袋子："差点忘了，

我妈做的酱牛肉和腌黄瓜..."他们沿着覆满积雪的小路慢慢走回宿舍。

向南坚持要帮小北暖手，结果两个人的手都冻得通红。路过那棵老槐树时，

小北惊喜地发现树干上钉着一个小木屋，里面垫着柔软的旧毛衣。"我做的猫窝。

"向南得意地说，"等放寒假回来，说不定就有流浪猫住进去了。

"小北突然停下脚步："寒假...你要回老家？""嗯，我爸最近心脏不太好。

"向南的表情黯淡了一瞬，又很快扬起笑容，"不过就两周，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。

"小北点点头，把半张脸埋进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里。雪越下越大，

向南的手悄悄握住了她的，两人的体温在寒冷的冬夜里交融。"圣诞快乐。"小北轻声说，

虽然离圣诞节还有一周。向南捏了捏她的手心："提前快乐。"突然的告别期末考试前一周，

小北收到了文学社的紧急通知：她的短篇小说入围了全国青年文学奖决赛，

需要去上海参加现场创作环节。她第一时间给向南发了消息，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。

这在最近两周已经成为常态——向南父亲的病情反复，他经常需要请假回家照顾。每次通话，

他的声音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，却总是说"没事""别担心"。直到比赛前一天晚上，

小北才接到向南的电话。"明天我不能去送你了。"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来，

"我爸又住院了...""没关系，"小北把参赛资料装进背包，"你照顾好叔叔。

比赛一结束我就回来。"电话那头传来医院广播的嘈杂声，向南沉默了很久才开口："小北，

如果...我是说如果，有段时间我不能经常联系你...""我明白。"小北打断他，

"家庭重要，我会等你的。"挂断电话后，小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
她翻开向南最近寄来的日记本——他们依然坚持着这个习惯，即使见不到面。

最后一页的日期停留在上周，内容异常简短："医生说爸爸需要做搭桥手术。

妈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。小北，我可能..."句子在这里戛然而止，像是被突然打断了。

小北盯着那个未完成的句子看了很久，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。第二天在火车站，

小说《南风可知北意》 《南风可知北意》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。